第107章 條件【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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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條件【二合一】
107.
“我有點累了, 想去休息一下。”遠離二人視線後，安萊開口。
“你怎麽……”
“我去休息室了，有什麽事再聯系我, 我現在有點累了，在外面, 吵。”
不知是否錯覺, 兩人走進來後, 周邊熱鬧的環境安靜了一瞬，隨後重新變得熱火朝天。
四周全是看熱鬧的目光，甚至有不少人目瞪口呆, 看著她身邊的霍聞西——第三個。還有不少看好戲的人。
安萊在人群裏看到了臉色勉強的蘇彬亦後援會長, 還有她旁邊眼睛冒火的江采薇。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剛剛她和東景明跳舞的場景, 對方看著她的眼神裏滿是受到欺騙憤懣。
“我陪你一起去吧。”霍聞西建議。
安萊把頭搖成撥浪鼓：“算了, 我頭痛，只想找個安靜的環境, 一個人, 好好休息思考一下。”
給其他人留個沖你告狀的機會。
“……那好吧。”霍聞西想問剛剛發生的事，終究是看著她在夜色下略顯蒼白的臉色, 不願和她爭執，勉強說, “那我們回去再說, 現在你去好好休息……”
安萊點頭，三言兩語打發掉他，起身找了幾個學生會成員，詢問臨時休息室的位置。
她找了一圈, 打開休息室的大門, 裏面空空蕩蕩, 現在聯誼舞會興頭正盛，裏邊沒人。
她找了個沙發坐下，把手機放在一邊。
閉著眼，等魚上鉤。
在等待的期間，首先翻了一下這幾人的好感。霍聞西最高，【90】，基本屬於煮熟的鴨子，重視度可以稍稍後排。
東景明，也超過【70】，並且持續上漲。蘇彬亦同樣如此，經過了今晚，不僅不跌，反而又漲了。
……這算什麽，被競爭對手刺激了，所以興奮度提高？
裏面最刺眼的是，是屬於宋朝瑞的數字，那個鮮紅加粗、遠遠跌出水準線的數字，簡直刺眼萬分，令人心寒。
原著裏的時間線被寫的有些混亂和模糊，許多事情標註的並不清楚。但安萊始終沒有忘記一點——
在劇情裏，安父——安茜的父親是出場人物，和安茜同屬反派陣營，日常的作用是做死、挑撥、撐腰、攪渾水、並讓F4和姜櫻的關系越發四分五裂。雖然描述的如同跳梁小醜，但他對安萊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只要出現，這個對安茜極為熟悉的人就會戳破她最大的一層偽裝。
幸好依據描述，他出場——也就是回國時間，已經是大三了，距離現在為時尚早。但一如既往的緊迫感逼著安萊盡可能賺取好感度，獲得更多的劇情點。
休息室的門吱嘎開了，安萊的眼皮一抖，沒睜。只聽到一陣咯咯的高跟鞋聲和一道語速極快的女聲——
“安茜！騙子！混蛋，你不是說了你拿錢辦貨嗎！”
那道撲面而來的女聲尖銳得失真，令人耳膜刺痛，安萊面無表情地睜開眼，只看見一張充滿憤怒的臉，氣得連臉蛋也微微扭曲。
江采薇咬牙切齒，大喊，“——騙子！還錢！”
安萊向沒關的休息室門一看，江采薇以為她想逃跑，立刻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踩了幾步，背抵著門氣勢洶洶地面對她。
“想跑！沒門！”
釣錯了，釣成小魚了。
安萊平靜問：“我哪騙你了？”
江采薇生氣：“你答應過的，不許在晚上和東少跳舞，怎麽現在一會兒就跳的熱火朝天的，這不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臉嗎！我都和朋友吹了，今天東少一定會跟我跳舞！你還把他帶走了！”
“我沒說。”安萊回憶。
“不管你說沒說，對待客人不應該一視同仁嗎？有什麽增值服務，也應該公平公正！”
“……”
安萊還沒畢業，已經提前體驗被混蛋顧客刁難的感覺了。她默念三遍這是金主，“第一她提出了你沒提出，所以我自動默認，已沒有這項要求。第二，我們的約定只有我和東少分手，至於他對我是念念不忘還是什麽的，那就跟我無關了。第三，你還沒給尾款——”
安萊話鋒一轉，將重要的話重覆一遍，“尾款。”
江采薇被唬住，臉色開始變得不自在，“這……”
安萊借著忽悠，“所以從效果來看，你可以認為這是一個催債單。既然我能和他分手，也未必不能和他覆合，為了保證後續，所以請你快點付錢。”
江采薇姣好的臉上憤怒褪去，心虛湧上，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確實拖得有點晚了，卻惱怒不認：“等會就轉給你，好吧！要不要這麽斤斤計較，還想‘覆合’，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
安萊面帶微笑，配合地嗯了幾聲，準備把她推出去繼續釣魚，起身走到她的旁邊，向門把伸出手。江采薇身體一縮，想起上次在東景明的派對上，看到她抄起酒杯向另一個男生身上臉也不咋地潑去……簡直睚眥必報！她驚道，“你幹嘛？！”
“沒幹嘛，就是你可以走了。等你把錢補齊了再跟我說話，不然我保準不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
安萊面不改色，吹牛不打草稿，“萬一那什麽，我控制不住，獸性大發，和你親愛的東少，一天接個吻跳個舞吃頓飯抱兩下什麽的，破鏡重圓不是順理成章……你懂嗎？”
“粗俗！閉嘴！不許！”江采薇憤怒。
“嗯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你什麽時候給錢。”
“今天今天今天！不準覆合！”
“哦，現在你可以走了。”安萊敷衍地靠近她。
休息室的門是向內開，門沒有關牢，安萊握住門把手，輕松把人抓住，同時把門向內一開。
在準備把人推出去時，出於一貫的謹慎，她觀察了一下本該空蕩的走廊。
猝不及防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一道冷淡的影子。
江采薇的嗓音驟止，如同被掐著嗓子的雞。
驚魂不定的看著那道影子，回憶自己剛剛的嘴臉和措辭，臉色心虛。
擔心自己被抓住追究，她咳嗽了幾聲，大聲撇清關系：“那個，茜茜啊，你托我要買的書，今天就可以寄給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啊！！我會再回來找你的。”
說完之後，轉身就跑。
安萊也被嚇了一跳，但終究是經歷了大風大浪，心理素質良好，不僅沒有逃跑，反而把能往裏一拉，徹底敞開。
外面那道修長的影子，頓時在視野裏一清二楚。
宋朝瑞面無表情，穿著修身的銀灰色制服，冷淡倨傲，修長的手按在刷著白漆的墻面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淡淡的影子。
胸口那朵玫瑰因為長時間的得不到澆灌，已經有些卷邊，大紅色在最外層花瓣尖上變成了紅褐色，幹枯地打著卷兒。
他的目光從離開的江采薇身上抽離，和安萊淡然對視，琥珀色的瞳孔通透生光，與其說是眼神交流，安萊更感覺自己的臉被他猶如冰刀的視線刮了一下。
“不讓我進去嗎？”宋朝瑞站在門口問。
安萊放開門吧，退後一步。
宋朝瑞自然向前踏了一步，輕車熟路進入休息室。
環顧一圈，視線再次回到她身上，這次並非是純然的高高在上和冰冷，反而帶了一些探究。
“我剛剛聽到……”宋朝瑞回憶自己聽到的關鍵詞“尾款”“交易”“騙子”“東景明”，“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沒聽完就好！
安萊最喜歡這種重要的話只聽到一半的場景，最適合讓她糊弄了。
“沒什麽，做些交易罷了。”安萊彎著紅唇，滿臉真誠說，“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噓。”
“小秘密？”宋朝瑞意味不明地重覆，“關於東景明的小秘密？”
真夠會捕捉關鍵詞的。
安萊笑臉盈盈，往外面一指，“剛剛那個女生，你認識她嗎？”
宋朝瑞眉頭微蹙。
“哦，我不認識也正常，那位是東景明後援會的會長，聽說我和他分手了，所以想花錢向我購買他的資料。你懂的，粉絲嘛……是不是都說了是女生之間的小秘密，你還聽！”
宋朝瑞眉頭蹙得更深。
“當然我沒有答應，我怎麽會做這麽不道德的事情呢，對不對！”
安萊面不改色，自我辯解，話鋒一轉，“所以我義不容辭地決定拒絕她，剛才就是我們拉扯的過程……”
宋朝瑞看起來一點也不信。
他面容倨傲，與徐路州頗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在此刻呈現出一種冷而疏離的美感，無節制的銀邊眼鏡在燈光下閃過平滑的光。
“是嗎？”
他信才有鬼了。
不過沒關系，這並不是安萊今天的主要目的，她主要是想摸摸宋朝瑞的底，然後摸索突破點。
雖然對方已經親眼見證，她與三人糾纏不休，好感低的近乎跌破負值，對她的影響根深蒂固，但不妨礙安萊胡扯。
安萊張口就來：“是啊，你別不相信。不過重點不在這裏，我真的不想和東少有任何奇奇怪怪的糾纏了，因為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其他人。”
安萊的目光含情脈脈，圓而秀美的眼睛在眼角微垂，使得她做出這種專註深情的表情時毫無攻擊性，反而紅唇嫣然，眉目含情。
安萊目光專註地看著他，就像一個真正的暗戀者。
“你在沖我告白？”宋朝瑞沒什麽感情地發問。
聞言，安萊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他身上的口袋，見沒什麽錄音筆之類的東西，才放下心，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
她含糊其辭，主打一個不承認不否認讓人猜，“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宋朝瑞不覺得自己會陷入戀愛，就算是真的戀愛了，他的伴侶也必然是符合他標準的人物。
必須和他一樣謹慎、自律，有明確的目標。
但此時此刻，在剛剛親眼見證對方和自己的幾位好友糾纏後的現在，這人仍然能厚著臉皮的說出這些話。
玩火者自焚，戲弄他人的人應該付出代價。
宋朝瑞冷漠地凝視她：“好。”
“嗯嗯，宋少知道了就好……等下。”安萊錯愕，後知後覺，“好，是什麽意思？”
“你剛剛說的。”
宋朝瑞繃緊了下頜，瞳孔裏覆蓋著琥珀色的寒冰，表情是一貫的冷漠倨傲，伸手抽出胸口那只卷了邊的玫瑰，握在手裏，忽然緩緩、緩緩地勾起一個冷冰冰的笑。
“我答應了。”
安萊：“……嗯？”
“嗯嗯嗯？？？”
安萊真摯發問：“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弄錯了，宋少。我懷疑我剛剛的耳朵忽然失靈了，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話，聽錯了。”
“沒有。”
宋朝瑞冷冰冰的笑容帶了一絲嘲意，淡然註視她的吃驚，手裏仍然握著那支玫瑰，“說實話，我不相信你剛剛的話，任何處在我這個境地的人，都不可能相信，所以我需要一些證明。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須自證你的感情。”
“怎麽做？”安萊求知若渴。
“很簡單。”宋朝瑞的目光落在她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上，示意她做，“你和他們斷絕聯系，在我面前。”
“通過電話嗎？”安萊明艷的臉上略過一絲為難，輕咬下唇，表情糾結，“還是要面對面的說？”
“都可以。唯一的要求是，必須當著我的面，經過我的確認。”宋朝瑞冷眼旁觀。
安萊眨眨眼，滿臉為難，伸手去勾手機。忽然收回手，將頭埋在兩只手之間，用力搓了搓臉。微微蒼白的臉上，頓時翻湧出朝霞般的薄薄血色，她輕輕咬住嘴唇，潔白的牙齒在艷紅色的唇瓣微微下陷。
“宋會長這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呀。”安萊嘆著氣說。
她懂了，這根本不是天降餡餅，宋朝瑞的好感度完全沒有一絲波動，沒有絲毫心動的跡象。此刻面對她展示出來的糾結，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冷眼旁觀。
——他根本不信，她能做出這樣的事。
根本不信，安萊會真的和他們斷絕關系。所以故意出了這道難題。
喜歡他？可以。
和他在一起？可以。
那就向他證明自己。假如安萊證明了自己，說明她已經當面斷掉了和其他人之間的關系，宋朝瑞就算中途反悔，她也沒有辦法。
如果不能證明——什麽？你的感情這麽廉價嗎？甚至不能夠一心一意喜歡一個人，能給出證明。那這樣的感情也沒什麽存在的價值，提升好感更是毫無可能。
不對，這裏有個漏洞。假如安萊退縮了，那麽宋朝瑞忽然答應毫無意義，所以他除此之外必定還有什麽用意。
安萊眉頭一跳，觀察對方。
宋朝瑞漠然垂首，似乎對她的反應早有預料。
“宋會長，這個問題出的真的好難啊，你就是在為難我。”
安萊低聲細語，用手蹭了蹭臉，拿起手機，滿臉無奈，“……沒辦法，誰叫我喜歡你呢。”
.
“嘟……嘟……”
安萊握著手機，開了外放。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霍聞西的。
短暫的等候後，電話被接起，手機對面傳來一道清澈的嗓音，“餵。”
手機對面的聲音略顯嘈雜，富有節奏感的音樂和周圍的歡呼笑鬧聲糅雜混亂，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霍聞西大概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說了一句，“稍等。”
隨後伴隨著一陣腳步聲，手機另一邊傳來的噪音漸漸變小，最後基本消失，似乎是他找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
“有什麽事嗎？是不是想要回去了？”霍聞西的聲音有些疑惑，“如果你要回去的話，我現在去叫車，陳叔應該還沒走遠，我讓他繞回來。”
“不是的。”安萊理了理思緒，估算了一下時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對嗎？我猜現在應該有人告訴你了。”
霍聞西的聲音透露出一股謹慎，“是。”
“他們告訴你的，是我和東景明跳舞，還是我和蘇彬亦離開？”
對面沒有回答。
那就是兩樣都有。
甚至有可能添油加醋。
“既然知道那接下來的話，我就直說了。”
安萊組織措辭，“霍少，實不相瞞，從上次在F4休息是聽到你向他們介紹時，我就想跟你說清楚。經過今晚，我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我希望我們能夠解除婚約。”
她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宋朝瑞眼睫一抖。
手機對面又是一陣沈默。
幾秒之後，那道清澈的聲音壓的很低，重新透過話筒傳來，完全沒有剛才的溫和。
“是誰說了什麽嗎？還是有人威脅你。”霍聞西的聲音壓著怒，“是不是……東景明？”
“不是。”
安萊嘆氣，“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因為他的威脅這麽做呢？之前他威逼我，而你又不肯幫忙的時候，我也沒有屈服在他的逼壓下。我只是覺得，這樣很累很沒有意思。雖然你現在突然對我好，但我總是忘不掉你最開始的態度。我受不了，而且討厭這樣！你的情緒來的太突然我接受不了，你現在說是喜歡，可是我根本不相信，也懶得相信。”
霍聞西微微沈默，沈聲，“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訴我……以前是我太笨拙了。現在……”
安萊使出殺手鐧，“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現在有了喜歡的人。”
對面徹底沒聲了。
安萊趁機掛斷電話。
站在面前的這位也沒聲了。
安萊饒有興致細致地看著他，可惜宋朝瑞不是外放的類型，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只能從他那張沒什麽波動的冷淡臉上，長久沒有變化的姿態以及近乎凝滯的視線裏，看出了絲絲縷縷的錯愕。
——想不到吧！
——我還真敢說！
“第二個電話。”安萊沖他微笑，“宋會長，我相信你會說到做到的，就像我一樣。”
第2個電話同樣是外放，增強點可信度，反正宋朝瑞也不會開腔。她一個人去“斷絕關系”，那叫斷絕。
兩個人，那是囂張和炫耀。
第2個電話是打給蘇彬亦的。
他同樣很快接起，周圍一片安靜，從聲音中判斷不出他所處的環境，只能聽到他溫和的嗓音，“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安萊照舊搬出已經準備好的腹稿，“蘇少，很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幫助。不過我可能暫時無法兌換那些約定了。”
約定，指的是“將兩次幫助兌換成約會。”
安萊說的含含糊糊，“不過，人情我一定會還的。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告訴我，我一定義不容辭。”
蘇彬亦沈默了幾秒，從喉嚨裏嘆出一個氣音，輕得像是一個笑，無奈，“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說。是……發生什麽事、還是你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安同學，你現在方便說話嗎？”他悠悠地問。
“很方便。沒受人控制，沒受人脅迫，沒開玩笑。”雖然旁邊有個監工。
安萊將手機平放在沙發上。
不管宋朝瑞的打算是什麽，通通無所謂。現在主動權在她手裏，只有她一個人的打算奏效。安萊的打算——是將他們兩個綁在一起。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安萊了拉長了聲音。
只等了一秒，沒得到回覆就立刻掛斷電話，不給對面反應過來的機會。隨後對宋朝瑞聳了聳肩，臉上扯出一個耀眼明艷的微笑，“還需要我繼續嗎？”
從宋朝瑞的表情來看，他完全沒有接收到這道漂亮的微笑，和其中的暖暖善意。
他銀邊眼鏡下的冷淡倨傲的臉，依舊是那股見過大風大浪、一以貫之的從容傲慢，姿態微微倚在一邊，左手按在安萊對面的沙發背上，握著玫瑰的右手指尖快按進了花瓣裏。
“繼續。”他的聲音裏不知為何有點被氣笑了。
安萊聳肩，繼續就繼續。
接下來這位，是最棘手的標志性爆炸人物。
東景明。
安萊撥通了他的電話，他是不太確定是否能打通電話的那類，而且兩人此前也從來沒有交換聯系方式。F4在官網上均有個人詞條，裏面放著各種信息，但那些最私人的——例如手機號則被隱去。就算有，也是一些由工作人員負責聯系的公號。
安萊是先從宋朝瑞那裏要了東景明的私人號碼，然後一個個輸入，按下撥通，預備要是打不通就借宋朝瑞的手機，或者當面說。
這兩個都是次級選擇，尤其是當面“斷絕”，更是下下選。將會造成非常糟糕的後果。
幸好對面接的比她預想的快，“安茜？”
“東少，你怎麽知道是我？”安萊問。
對面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察覺到自己說的太快，“之前集體添加聯系人的時候，不小心在手機裏加了你的號碼，什麽事？”
安萊同樣把剛剛跟幾人說過的話，又搬來一套，大意是我為上學期做過的事跟你道歉，非常不好意思，希望你能原諒我，放過我。因為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希望我們能恢覆以前那種，互不相識、或者說，互相漠視的關系。”
安萊說了幾句之後，總結全文，嘴角勾起一點笑容，眼睛朝宋朝瑞的方向勾了一下，“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宋朝瑞沈默了。
對面也沈默了。
東景明周圍的環境十分安靜，隱約能聽到枝葉沙沙，鳥雀啾啾。還有他不太平穩的呼吸聲，和隱隱掠過的一絲諷笑。
安萊以為他會發火，會砸東西，會發瘋。但不知是否是因為出國這段時間的修養，讓他的控制力增長不少。
在電話裏他什麽也沒做，只說了兩個字。
東景明問：“是誰？”
【作者有話說】
這就去幹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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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我有點累了, 想去休息一下。”遠離二人視線後，安萊開口。
“你怎麽……”
“我去休息室了，有什麽事再聯系我, 我現在有點累了，在外面, 吵。”
不知是否錯覺, 兩人走進來後, 周邊熱鬧的環境安靜了一瞬，隨後重新變得熱火朝天。
四周全是看熱鬧的目光，甚至有不少人目瞪口呆, 看著她身邊的霍聞西——第三個。還有不少看好戲的人。
安萊在人群裏看到了臉色勉強的蘇彬亦後援會長, 還有她旁邊眼睛冒火的江采薇。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剛剛她和東景明跳舞的場景, 對方看著她的眼神裏滿是受到欺騙憤懣。
“我陪你一起去吧。”霍聞西建議。
安萊把頭搖成撥浪鼓：“算了, 我頭痛，只想找個安靜的環境, 一個人, 好好休息思考一下。”
給其他人留個沖你告狀的機會。
“……那好吧。”霍聞西想問剛剛發生的事，終究是看著她在夜色下略顯蒼白的臉色, 不願和她爭執，勉強說, “那我們回去再說, 現在你去好好休息……”
安萊點頭，三言兩語打發掉他，起身找了幾個學生會成員，詢問臨時休息室的位置。
她找了一圈, 打開休息室的大門, 裏面空空蕩蕩, 現在聯誼舞會興頭正盛，裏邊沒人。
她找了個沙發坐下，把手機放在一邊。
閉著眼，等魚上鉤。
在等待的期間，首先翻了一下這幾人的好感。霍聞西最高，【90】，基本屬於煮熟的鴨子，重視度可以稍稍後排。
東景明，也超過【70】，並且持續上漲。蘇彬亦同樣如此，經過了今晚，不僅不跌，反而又漲了。
……這算什麽，被競爭對手刺激了，所以興奮度提高？
裏面最刺眼的是，是屬於宋朝瑞的數字，那個鮮紅加粗、遠遠跌出水準線的數字，簡直刺眼萬分，令人心寒。
原著裏的時間線被寫的有些混亂和模糊，許多事情標註的並不清楚。但安萊始終沒有忘記一點——
在劇情裏，安父——安茜的父親是出場人物，和安茜同屬反派陣營，日常的作用是做死、挑撥、撐腰、攪渾水、並讓F4和姜櫻的關系越發四分五裂。雖然描述的如同跳梁小醜，但他對安萊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只要出現，這個對安茜極為熟悉的人就會戳破她最大的一層偽裝。
幸好依據描述，他出場——也就是回國時間，已經是大三了，距離現在為時尚早。但一如既往的緊迫感逼著安萊盡可能賺取好感度，獲得更多的劇情點。
休息室的門吱嘎開了，安萊的眼皮一抖，沒睜。只聽到一陣咯咯的高跟鞋聲和一道語速極快的女聲——
“安茜！騙子！混蛋，你不是說了你拿錢辦貨嗎！”
那道撲面而來的女聲尖銳得失真，令人耳膜刺痛，安萊面無表情地睜開眼，只看見一張充滿憤怒的臉，氣得連臉蛋也微微扭曲。
江采薇咬牙切齒，大喊，“——騙子！還錢！”
安萊向沒關的休息室門一看，江采薇以為她想逃跑，立刻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踩了幾步，背抵著門氣勢洶洶地面對她。
“想跑！沒門！”
釣錯了，釣成小魚了。
安萊平靜問：“我哪騙你了？”
江采薇生氣：“你答應過的，不許在晚上和東少跳舞，怎麽現在一會兒就跳的熱火朝天的，這不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臉嗎！我都和朋友吹了，今天東少一定會跟我跳舞！你還把他帶走了！”
“我沒說。”安萊回憶。
“不管你說沒說，對待客人不應該一視同仁嗎？有什麽增值服務，也應該公平公正！”
“……”
安萊還沒畢業，已經提前體驗被混蛋顧客刁難的感覺了。她默念三遍這是金主，“第一她提出了你沒提出，所以我自動默認，已沒有這項要求。第二，我們的約定只有我和東少分手，至於他對我是念念不忘還是什麽的，那就跟我無關了。第三，你還沒給尾款——”
安萊話鋒一轉，將重要的話重覆一遍，“尾款。”
江采薇被唬住，臉色開始變得不自在，“這……”
安萊借著忽悠，“所以從效果來看，你可以認為這是一個催債單。既然我能和他分手，也未必不能和他覆合，為了保證後續，所以請你快點付錢。”
江采薇姣好的臉上憤怒褪去，心虛湧上，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確實拖得有點晚了，卻惱怒不認：“等會就轉給你，好吧！要不要這麽斤斤計較，還想‘覆合’，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
安萊面帶微笑，配合地嗯了幾聲，準備把她推出去繼續釣魚，起身走到她的旁邊，向門把伸出手。江采薇身體一縮，想起上次在東景明的派對上，看到她抄起酒杯向另一個男生身上臉也不咋地潑去……簡直睚眥必報！她驚道，“你幹嘛？！”
“沒幹嘛，就是你可以走了。等你把錢補齊了再跟我說話，不然我保準不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
安萊面不改色，吹牛不打草稿，“萬一那什麽，我控制不住，獸性大發，和你親愛的東少，一天接個吻跳個舞吃頓飯抱兩下什麽的，破鏡重圓不是順理成章……你懂嗎？”
“粗俗！閉嘴！不許！”江采薇憤怒。
“嗯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你什麽時候給錢。”
“今天今天今天！不準覆合！”
“哦，現在你可以走了。”安萊敷衍地靠近她。
休息室的門是向內開，門沒有關牢，安萊握住門把手，輕松把人抓住，同時把門向內一開。
在準備把人推出去時，出於一貫的謹慎，她觀察了一下本該空蕩的走廊。
猝不及防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一道冷淡的影子。
江采薇的嗓音驟止，如同被掐著嗓子的雞。
驚魂不定的看著那道影子，回憶自己剛剛的嘴臉和措辭，臉色心虛。
擔心自己被抓住追究，她咳嗽了幾聲，大聲撇清關系：“那個，茜茜啊，你托我要買的書，今天就可以寄給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啊！！我會再回來找你的。”
說完之後，轉身就跑。
安萊也被嚇了一跳，但終究是經歷了大風大浪，心理素質良好，不僅沒有逃跑，反而把能往裏一拉，徹底敞開。
外面那道修長的影子，頓時在視野裏一清二楚。
宋朝瑞面無表情，穿著修身的銀灰色制服，冷淡倨傲，修長的手按在刷著白漆的墻面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淡淡的影子。
胸口那朵玫瑰因為長時間的得不到澆灌，已經有些卷邊，大紅色在最外層花瓣尖上變成了紅褐色，幹枯地打著卷兒。
他的目光從離開的江采薇身上抽離，和安萊淡然對視，琥珀色的瞳孔通透生光，與其說是眼神交流，安萊更感覺自己的臉被他猶如冰刀的視線刮了一下。
“不讓我進去嗎？”宋朝瑞站在門口問。
安萊放開門吧，退後一步。
宋朝瑞自然向前踏了一步，輕車熟路進入休息室。
環顧一圈，視線再次回到她身上，這次並非是純然的高高在上和冰冷，反而帶了一些探究。
“我剛剛聽到……”宋朝瑞回憶自己聽到的關鍵詞“尾款”“交易”“騙子”“東景明”，“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沒聽完就好！
安萊最喜歡這種重要的話只聽到一半的場景，最適合讓她糊弄了。
“沒什麽，做些交易罷了。”安萊彎著紅唇，滿臉真誠說，“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噓。”
“小秘密？”宋朝瑞意味不明地重覆，“關於東景明的小秘密？”
真夠會捕捉關鍵詞的。
安萊笑臉盈盈，往外面一指，“剛剛那個女生，你認識她嗎？”
宋朝瑞眉頭微蹙。
“哦，我不認識也正常，那位是東景明後援會的會長，聽說我和他分手了，所以想花錢向我購買他的資料。你懂的，粉絲嘛……是不是都說了是女生之間的小秘密，你還聽！”
宋朝瑞眉頭蹙得更深。
“當然我沒有答應，我怎麽會做這麽不道德的事情呢，對不對！”
安萊面不改色，自我辯解，話鋒一轉，“所以我義不容辭地決定拒絕她，剛才就是我們拉扯的過程……”
宋朝瑞看起來一點也不信。
他面容倨傲，與徐路州頗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在此刻呈現出一種冷而疏離的美感，無節制的銀邊眼鏡在燈光下閃過平滑的光。
“是嗎？”
他信才有鬼了。
不過沒關系，這並不是安萊今天的主要目的，她主要是想摸摸宋朝瑞的底，然後摸索突破點。
雖然對方已經親眼見證，她與三人糾纏不休，好感低的近乎跌破負值，對她的影響根深蒂固，但不妨礙安萊胡扯。
安萊張口就來：“是啊，你別不相信。不過重點不在這裏，我真的不想和東少有任何奇奇怪怪的糾纏了，因為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其他人。”
安萊的目光含情脈脈，圓而秀美的眼睛在眼角微垂，使得她做出這種專註深情的表情時毫無攻擊性，反而紅唇嫣然，眉目含情。
安萊目光專註地看著他，就像一個真正的暗戀者。
“你在沖我告白？”宋朝瑞沒什麽感情地發問。
聞言，安萊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他身上的口袋，見沒什麽錄音筆之類的東西，才放下心，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
她含糊其辭，主打一個不承認不否認讓人猜，“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宋朝瑞不覺得自己會陷入戀愛，就算是真的戀愛了，他的伴侶也必然是符合他標準的人物。
必須和他一樣謹慎、自律，有明確的目標。
但此時此刻，在剛剛親眼見證對方和自己的幾位好友糾纏後的現在，這人仍然能厚著臉皮的說出這些話。
玩火者自焚，戲弄他人的人應該付出代價。
宋朝瑞冷漠地凝視她：“好。”
“嗯嗯，宋少知道了就好……等下。”安萊錯愕，後知後覺，“好，是什麽意思？”
“你剛剛說的。”
宋朝瑞繃緊了下頜，瞳孔裏覆蓋著琥珀色的寒冰，表情是一貫的冷漠倨傲，伸手抽出胸口那只卷了邊的玫瑰，握在手裏，忽然緩緩、緩緩地勾起一個冷冰冰的笑。
“我答應了。”
安萊：“……嗯？”
“嗯嗯嗯？？？”
安萊真摯發問：“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弄錯了，宋少。我懷疑我剛剛的耳朵忽然失靈了，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話，聽錯了。”
“沒有。”
宋朝瑞冷冰冰的笑容帶了一絲嘲意，淡然註視她的吃驚，手裏仍然握著那支玫瑰，“說實話，我不相信你剛剛的話，任何處在我這個境地的人，都不可能相信，所以我需要一些證明。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須自證你的感情。”
“怎麽做？”安萊求知若渴。
“很簡單。”宋朝瑞的目光落在她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上，示意她做，“你和他們斷絕聯系，在我面前。”
“通過電話嗎？”安萊明艷的臉上略過一絲為難，輕咬下唇，表情糾結，“還是要面對面的說？”
“都可以。唯一的要求是，必須當著我的面，經過我的確認。”宋朝瑞冷眼旁觀。
安萊眨眨眼，滿臉為難，伸手去勾手機。忽然收回手，將頭埋在兩只手之間，用力搓了搓臉。微微蒼白的臉上，頓時翻湧出朝霞般的薄薄血色，她輕輕咬住嘴唇，潔白的牙齒在艷紅色的唇瓣微微下陷。
“宋會長這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呀。”安萊嘆著氣說。
她懂了，這根本不是天降餡餅，宋朝瑞的好感度完全沒有一絲波動，沒有絲毫心動的跡象。此刻面對她展示出來的糾結，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冷眼旁觀。
——他根本不信，她能做出這樣的事。
根本不信，安萊會真的和他們斷絕關系。所以故意出了這道難題。
喜歡他？可以。
和他在一起？可以。
那就向他證明自己。假如安萊證明了自己，說明她已經當面斷掉了和其他人之間的關系，宋朝瑞就算中途反悔，她也沒有辦法。
如果不能證明——什麽？你的感情這麽廉價嗎？甚至不能夠一心一意喜歡一個人，能給出證明。那這樣的感情也沒什麽存在的價值，提升好感更是毫無可能。
不對，這裏有個漏洞。假如安萊退縮了，那麽宋朝瑞忽然答應毫無意義，所以他除此之外必定還有什麽用意。
安萊眉頭一跳，觀察對方。
宋朝瑞漠然垂首，似乎對她的反應早有預料。
“宋會長，這個問題出的真的好難啊，你就是在為難我。”
安萊低聲細語，用手蹭了蹭臉，拿起手機，滿臉無奈，“……沒辦法，誰叫我喜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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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安萊握著手機，開了外放。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霍聞西的。
短暫的等候後，電話被接起，手機對面傳來一道清澈的嗓音，“餵。”
手機對面的聲音略顯嘈雜，富有節奏感的音樂和周圍的歡呼笑鬧聲糅雜混亂，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霍聞西大概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說了一句，“稍等。”
隨後伴隨著一陣腳步聲，手機另一邊傳來的噪音漸漸變小，最後基本消失，似乎是他找到了一個人少的地方。
“有什麽事嗎？是不是想要回去了？”霍聞西的聲音有些疑惑，“如果你要回去的話，我現在去叫車，陳叔應該還沒走遠，我讓他繞回來。”
“不是的。”安萊理了理思緒，估算了一下時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對嗎？我猜現在應該有人告訴你了。”
霍聞西的聲音透露出一股謹慎，“是。”
“他們告訴你的，是我和東景明跳舞，還是我和蘇彬亦離開？”
對面沒有回答。
那就是兩樣都有。
甚至有可能添油加醋。
“既然知道那接下來的話，我就直說了。”
安萊組織措辭，“霍少，實不相瞞，從上次在F4休息是聽到你向他們介紹時，我就想跟你說清楚。經過今晚，我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我希望我們能夠解除婚約。”
她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宋朝瑞眼睫一抖。
手機對面又是一陣沈默。
幾秒之後，那道清澈的聲音壓的很低，重新透過話筒傳來，完全沒有剛才的溫和。
“是誰說了什麽嗎？還是有人威脅你。”霍聞西的聲音壓著怒，“是不是……東景明？”
“不是。”
安萊嘆氣，“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因為他的威脅這麽做呢？之前他威逼我，而你又不肯幫忙的時候，我也沒有屈服在他的逼壓下。我只是覺得，這樣很累很沒有意思。雖然你現在突然對我好，但我總是忘不掉你最開始的態度。我受不了，而且討厭這樣！你的情緒來的太突然我接受不了，你現在說是喜歡，可是我根本不相信，也懶得相信。”
霍聞西微微沈默，沈聲，“如果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訴我……以前是我太笨拙了。現在……”
安萊使出殺手鐧，“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現在有了喜歡的人。”
對面徹底沒聲了。
安萊趁機掛斷電話。
站在面前的這位也沒聲了。
安萊饒有興致細致地看著他，可惜宋朝瑞不是外放的類型，沒有什麽明顯的表情。只能從他那張沒什麽波動的冷淡臉上，長久沒有變化的姿態以及近乎凝滯的視線裏，看出了絲絲縷縷的錯愕。
——想不到吧！
——我還真敢說！
“第二個電話。”安萊沖他微笑，“宋會長，我相信你會說到做到的，就像我一樣。”
第2個電話同樣是外放，增強點可信度，反正宋朝瑞也不會開腔。她一個人去“斷絕關系”，那叫斷絕。
兩個人，那是囂張和炫耀。
第2個電話是打給蘇彬亦的。
他同樣很快接起，周圍一片安靜，從聲音中判斷不出他所處的環境，只能聽到他溫和的嗓音，“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安萊照舊搬出已經準備好的腹稿，“蘇少，很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幫助。不過我可能暫時無法兌換那些約定了。”
約定，指的是“將兩次幫助兌換成約會。”
安萊說的含含糊糊，“不過，人情我一定會還的。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告訴我，我一定義不容辭。”
蘇彬亦沈默了幾秒，從喉嚨裏嘆出一個氣音，輕得像是一個笑，無奈，“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說。是……發生什麽事、還是你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安同學，你現在方便說話嗎？”他悠悠地問。
“很方便。沒受人控制，沒受人脅迫，沒開玩笑。”雖然旁邊有個監工。
安萊將手機平放在沙發上。
不管宋朝瑞的打算是什麽，通通無所謂。現在主動權在她手裏，只有她一個人的打算奏效。安萊的打算——是將他們兩個綁在一起。
“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安萊了拉長了聲音。
只等了一秒，沒得到回覆就立刻掛斷電話，不給對面反應過來的機會。隨後對宋朝瑞聳了聳肩，臉上扯出一個耀眼明艷的微笑，“還需要我繼續嗎？”
從宋朝瑞的表情來看，他完全沒有接收到這道漂亮的微笑，和其中的暖暖善意。
他銀邊眼鏡下的冷淡倨傲的臉，依舊是那股見過大風大浪、一以貫之的從容傲慢，姿態微微倚在一邊，左手按在安萊對面的沙發背上，握著玫瑰的右手指尖快按進了花瓣裏。
“繼續。”他的聲音裏不知為何有點被氣笑了。
安萊聳肩，繼續就繼續。
接下來這位，是最棘手的標志性爆炸人物。
東景明。
安萊撥通了他的電話，他是不太確定是否能打通電話的那類，而且兩人此前也從來沒有交換聯系方式。F4在官網上均有個人詞條，裏面放著各種信息，但那些最私人的——例如手機號則被隱去。就算有，也是一些由工作人員負責聯系的公號。
安萊是先從宋朝瑞那裏要了東景明的私人號碼，然後一個個輸入，按下撥通，預備要是打不通就借宋朝瑞的手機，或者當面說。
這兩個都是次級選擇，尤其是當面“斷絕”，更是下下選。將會造成非常糟糕的後果。
幸好對面接的比她預想的快，“安茜？”
“東少，你怎麽知道是我？”安萊問。
對面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察覺到自己說的太快，“之前集體添加聯系人的時候，不小心在手機裏加了你的號碼，什麽事？”
安萊同樣把剛剛跟幾人說過的話，又搬來一套，大意是我為上學期做過的事跟你道歉，非常不好意思，希望你能原諒我，放過我。因為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希望我們能恢覆以前那種，互不相識、或者說，互相漠視的關系。”
安萊說了幾句之後，總結全文，嘴角勾起一點笑容，眼睛朝宋朝瑞的方向勾了一下，“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宋朝瑞沈默了。
對面也沈默了。
東景明周圍的環境十分安靜，隱約能聽到枝葉沙沙，鳥雀啾啾。還有他不太平穩的呼吸聲，和隱隱掠過的一絲諷笑。
安萊以為他會發火，會砸東西，會發瘋。但不知是否是因為出國這段時間的修養，讓他的控制力增長不少。
在電話裏他什麽也沒做，只說了兩個字。
東景明問：“是誰？”
【作者有話說】
這就去幹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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